宗正鳕刚刚从学校里面回家,甩下包,服用了一颗辟谷丹当做中饭了。
一张纸飞机在窗户前面急转弯,绕个圈之后撞到树上,当然宗正鳕没有发觉,更没有看到那颗5米高的树上已经插了六七只纸飞机了。
终于一只纸飞机慢悠悠地爬过了窗沿,落在了地上,引起了宗正鳕的注意力。
“你的贴身女仆已经在我们手上了,快点到东京巨蛋城来找。不让我保证她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宗正鳕愣了半会儿,冲进书房,往自己的包里塞满已经折好的纸符,甚至还找出了一把汉剑塞包里。
接着她走道客厅,往一个双肩包里塞进大包小包的丹药和一些驱邪的法器,穿戴地像一个士官长之后,连鞋也不穿的跑到外面。
等她跑到车站时,才发现结香气喘吁吁地跟在她后面。
“鞋子。”
“哦,谢谢……”
她突然一记肘击把结香顶到墙上,因为结香平时根本就不可能观察这么仔细。
“是谁叫你来的。”
“华泽兰,他叫我把鞋子送过来。”
“哦。”
宗正鳕放开了结香。
如果是华泽兰的话就合理了,他是个细心的家伙。
“发生了什么吗?这么急急忙忙?”
宗正鳕没有说,告诉了这个傻子,无疑是给自己添乱。
但是。
“艾决明,宗正同学好像遇到什么难处了。”
艾决明居然就站在他们旁边等车。
“嗯?”
“……”
艾决明的智力不知道比结香这个傻子高哪里去了,但是……
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找,宗正家的人被绑架了,这种事根本就不能给外人知道……”
您这不是自己说出来了吗?
“绑架?!”结香惊呼。
“看来有些严重,跟老师说了吗?”艾决明出主意。
“没有……都说了不能说出去,很丢人的……”宗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“给我忘掉!都给我忘掉!”
“你们平时有什么仇敌吗?”
在电车上,艾决明给宗正鳕分析。
“不多吧,”宗正鳕掰着手指数,“千钧府,饮血殿,混元宗,天地氏,风刃寺,无间角,兽心社,鬼哭山,真武世家,天王界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,这叫不多?你十个手指头都掰完了吧。”结香吐槽。
“但是这些都是乌合之众,不足挂齿。元婴期的修士都没几个。”
“修行等级并不代表实力,对于罪犯来说,用毁天灭地的法术打昏和一罐**效果差不多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这次绑架的得利者是谁?”
艾决明在犯罪打击课有很高的分数,也是难能的不被刻薄的斯诺老师嘲讽过的学生。他的一个很主要的论点就是——犯罪必得利。
“得利者?”
“从以下五个方面思考,权钱上的得利(谋财害命),肉体上的得利(奸杀,防卫过当),安全感上的得利(铲除异己和过当防卫),使命感的得利(教唆杀人,仇杀),变态感官上的愉悦(愉悦杀人)。杀人案不过这五种。”
“杀人案?你是说……”
“不,口误了,绑架案。如果蛭被绑架了,谁在这五个方面会得到提升。”
“蛭一直都是很温柔的,根本不会惹到什么人。”
“回想你一下你的熟人,蛭的熟人。”
鳕埋着头想了五分钟,带着弱弱的哭腔说,“没有,我想不到。”
“回想一下犯罪打击课的学习内容,人际圈排除法。”
然而遗憾的是,犯罪打击课好比一般学校的数学,除了艾决明、华泽兰这样有天赋的人,其他人都是以合格为目标的。
他们在春日一丁目下了车。
“然后呢。没有提示了。”结香问。
“不用想费脑子想了,这种愉悦犯罪肯定会给我们下一步情报的。我们得分队。”
“为什么,恐怖片里分队不是死的快吗?”
“要是都按他的线索走,我们的生死就完全在他们手上了。所以我们要一明一暗,前后夹击。我去找暗线,你们顺着明线爬过去,现在你们等在原地好了。”
“这真的不是你逃跑的理由吗。”
“真真假假,孰辨孰傻。”
艾决明留下一句貌似非常有哲理的话之后,消失在人群中。
“真是个神秘的人……”
一个成年男性低着头突然从两人中间撞了过去,还在结香手里塞了一张纸条。
上面写着
“去做过山车。”
纸条下面还压着两张门票。
“哪有这个闲工夫?”
鳕抢过两张票,想要撕掉。
“等等,要是撕掉了,线索就断了。”
·
·
(看来很顺利呐,没想到作为英雄学院学生的我,开学第一个月就犯罪了。)
(够不成犯罪的,愚人节的玩意儿还差不多。)
·
·
云霄飞车Thunder Dolphin,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穿梭在建筑物之间的过山车。
“令人作呕。”鳕这么说着,壮怀激烈地的跨上了座位。
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,都是令人作呕的。
宗正鳕一下车就开始干呕,然后……
居然吐出了黄色的胆汁,她刚刚一直属于空腹的状态。
“老天,”结香冲过去抚摸宗正鳕的后背,“你中午吃什么了,吃空气吗?”
“没错,食气者神明而寿,不食者不死而神。”宗正鳕甩开她的手,“走吧,等下一个线索。”
(老天啊。带她去轻松一点的地方吧)
(不食者不死而神倒是没错。)
一个告示牌出现在他们面前,然后消失了。
短暂的三秒钟之内,他们看到了牌子上面的字。
“去吃清水居的樱饼。”
清水居是一家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本旅游手册上的小店,被指明的话是非常奇怪的。
以及,开这家店的,是1-F班同学的哥哥。
“いらっしゃい,お客様。诶,怎么是你们两个?”
正在给哥哥帮忙的,天空桥悠鸟,是来自京都的阴阳术士的女儿,本来应该去京都念阴阳寮附属高中的悠鸟为了更大的发展前途,也来到了东京栖枝英雄学院。
悠鸟的发色是家族传承的淡紫色,据说是象征着祖先来自于鸢尾花、作为天神和人间的使者的力量(和西方Iris的象征不谋而合),她扎着短辫,穿着白色的窄袖和服,挂着围裙。
“有打折吗?”晴山趴在柜台上,仗着两人很熟,问。
“本店不打折,本店从镰仓时代开始经营,从来没有打折过。”
“所以你们才竞争不过东京的大超市啊。”
“无所谓,我们的商品不会因为什么神秘力量在一天内突然物超所值。”
“要是你们在黑船来访时学会怎么做生意,你现在早就是天空桥财团的大小姐了,不用跑来跑去降妖除魔了。”
“天空桥?”原本想打断两人闲聊的宗正鳕说,“你是天空桥家的?”
“没错,我是天空桥家的……下下下任族长,大概吧。”
“你是天空桥阳子的女儿。”
“ええ。”
“……你为什么在这里摆摊卖零食。”
……
“不要拦着我,晴山你不要拦着我,我要剁了这个满嘴胡话的あほ。”
要不是结香把悠鸟一把抱住,她肯定已经冲到外面把宗正鳕给刑事案件了。
等到悠鸟冷静下来,恢复了高雅的京都腔巴别语。
“清水居可是千年老店,里面和果子的配方中最年轻的都有二十二年的历史……好吧,主要原因是我喜欢甜食,以前也去过亲戚家可丽饼店打工过。”
“可是,你是天空桥家的长女。”
“长女?怎么了?”
“要是继承人总是在外面跑的话……”
“啊啊啊,不说这么多了,”结香打断两人的对话,“最便宜的樱饼,两盒。”
“まいど。”
·
(天空桥悠鸟之后,天空桥就没有后人了吧。)
(天空桥家已经只剩下一脉了,怎么样,要不要去做乘龙快婿,他们家现在对男人的需求很低。)
(恕我无能。下一步是什么?)
(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。)
·
“樱饼怎么样?好吃吗。”
宗正鳕在一旁看着结香吃。
“很好吃,很甜的。”
“甜?什么是甜的。”
“……”
很难解释。
“就是——糖和蜜的味道——你尝一尝就知道了。”
“能吃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来,请。”
鳕的手指刚刚碰到了樱饼外层的糯米。这时又是一个标牌,出现在椅子前,两秒钟之后又消失了。
“抱歉,刚才没看清,能不能再放一次。”
标牌听结香的话,又出现了一次。
·
鳕舔了舔手指。
这就是甜吗?
·
结香瞥了一眼,看到了她身边的宗正鳕的手在喂喂颤抖。
这里是AKB咖啡厅,里面正巧是AKB48的演唱会,虽然买的位置是极后排,但是大岛优子的heavy rotation隔着无数偶像饭挥舞的荧光棒辐散开,穿透了宗正鳕的耳膜。
(艾!知道吗!饭偶像是在太好了!)
(Shit up!)
结香脑海里浮现了那个一蹦一跳、像个奔向春游大巴的小学生一样奔向AKB剧场的少女。
和阿德莱德一样,她也在恐惧,端庄的大小姐,很快要扯下下端庄的面纱,展现野兽的行为。
(艾,你怎么知道宗正鳕到这个弱点的!)
(我能保密吗?)
(不能!)
(你要是不再手舞足蹈就告诉你!)
下一首是River,似乎是AKB走向励志路线的转折点,结香也不懂,但是似乎全场都沸腾了,偶像饭手上的五彩荧光棒挥地像几百对卢克和达斯维德。
光是炒冷饭都有这么狂热的气氛啊,要是接下来……不堪设想。
思考中的结香一扭头,居然发现宗正鳕半站了起来,但是和结香的眼神对上,又尴尬地坐下去。
(喂,你的荧光棒给我,别逼我动手。)
此时已经到了歌词的副歌部分,场内的几万粉丝们没有经过指挥,居然完成了挥棒从一片混乱到有序,七色光的波澜推着所有人进入大厅的中心的中心。其整齐划一的程度让自卫队都自愧不如,当然也可能有一大堆自卫队混在其中。
“いつか 辿り着けるだろう(总有一天会到达的)”
“Get over it!river!”
宗正鳕再一次不自觉地蹲着马步。
“晴山!”
晴山顺着声音扭头,黑暗中一个人影穿越千山万水爬过来,主唱和后援团的激情交杂着,也听不清是谁。
“接着!”
感觉脱离了晴山视线的宗正鳕窜了起来。
一根荧光棒飞了过来,结香想也不想,稍稍过了一下手就传给宗正鳕。
“AH-AH-AH-AH。”
“まっすぐ進むしかねえ!(不要为自己找任何借口)”
·
(你知道吗,AKB48当年是靠这唱小黄曲和走光而红的)
(我不听我不信我不知)
·
“没想到宗正同学是偶像饭呢……”
还是原来那个椅子,宗正鳕以一副“被人看光了嫁不出去了”的姿态背对结香,两人隔得远远的。
“不要说出去好吗……”
结香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背德的事情一样。
“宗正同学……一直瞒着家里饭偶像吧。”
“没错,本来他们想让我去西边的利维坦,那里有分家的照顾,但是因为……”
“为了能和偶像握手?”
宗正鳕羞的满脸,好像结香猜对了。
·
“AKB是日音界毒瘤,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典范,那个肥秋依靠着贱卖口水歌,投票券和握手卷来贱卖艺术,通过贩卖少女们的梦想和成长来赚取眼泪,兼带卖肉,把歌手和音乐本末倒置。有些人花了一百万日元在投票券上,就是为了让自己喜欢的偶像出镜……”
另一边艾决明正在努力把被洗脑的华泽兰给洗回来。艾决明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,在他的学习报告《反洗脑》里提出——判断洗脑的方法是“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重大立场或性格的改变”。现在他正在按照自己的守则,给华泽兰进行反洗脑。虽然这些话引起咖啡厅里其他刚刚从会场里出来的AKB饭的不满。
“你们玩够了吗?”
旁边的宗正蛭一边摇着牛奶一边说“小姐的弱点都被你们看光了。”
“没有,还有一个项目。”
·
·
“艾同学。”宗正鳕紧张地站了起来,“蛭……她怎么样了。”
艾决明一脸绝望地掏出了他的手机,翻出了一张照片。
蛭双手被反绑,背对着镜头倒在昏暗的房间里,她的地板上黑色的液体,从她的身下一直流到镜头前。
“我来的时候,已经太晚了。警察和老师已经过来了。”
……
“请节哀……这是一个变态的罪犯,喜欢看别人乐极生悲。”
虽然晴山结香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,但是信任觉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演戏,只是突然变了剧本。
“为什么!”宗正鳕摔掉手机,扯住艾决明的领子,好在艾决明身高足够,垫了垫脚还是能保证呼吸。
另一边的导演部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剧本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华泽兰问蹲在旁边的守形光,刚刚无论是标牌还是尸体都是她变的。
“总导演叫我这么演的。”一边舔冰淇淋的守形光说,这个甜筒想必是艾决明最为报酬送的。
“总导演不是我吗……我懂了,不经历生死之变,不能够悟人生之理。”华泽兰一拍脑袋。
“不,总导演说,想要成神之人,要留也是留不住的。”
·
“你所谓的家族尊严,害死了他。”艾决明给了还蒙在鼓里的宗正鳕狠狠地一刀,就连结香都被砍懵了。
这是什么?戏剧学中虚假的胜利,神转折点?
宗正鳕抬起手,拳头逼近了他的眼前,她想打他一顿泄愤,但也知道这是无济于事。
她把艾决明推开。跪坐在地上。
很安静,也不知道是在消沉,还是在哭泣。
轻轻的抽泣声传了出来。
“喂,”结香小声的问,“你们是要演哪出啊。”
“不知耻,后无勇。”
哭声渐渐的连贯了,但是又被她压了回去。
“想哭就哭吧,反正宗正家……”艾决明压低声音,变得非常锐利,“从来不在乎人命。”
“你懂什么!”
宗正鳕扑了上来,但是被黑色触手拉住。
“你们只注重仙格吧,宗族内几百人,只是为了你一人升仙而准备的,你注定要离开世界,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感受世界呢?”
“喂。”结香拉住艾决明的胳膊,“过分了吧。”
“反正她迟早要成为你的引子的!”
“千羽破军!”
结香左右手捏太极印,包中的纸符飞了出来。结香和艾决明看到空气**现扭曲,数不清的、仿佛是玻璃材质的空气刀剑出现在空中,指着艾决明。
刀剑的结成太快了,两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。
“穿空金烁。”
十几把短剑飞了过来,叮叮当当打散了指着他们的空气剑。
“蛭!”
宗正蛭左手破魔印,右手捏剑诀走了出来。
“左释右道,悟道而不释,执而罔矣。”
“蛭,你还活着,他们对你怎么了。”
“这么简单的表演都看不出来。”
华泽兰揪着守形光跟在蛭后面,尴尬地笑笑,同时用严厉地眼神盯着艾决明和结香,大意是“你们刚才在想什么,我们是来让宗正鳕开心的,为什么要惹怒她,她刚刚要是没被拦住你们现在都得验尸房里躺着了”。
艾决明回了他一个“我自有神机妙算”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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